第4章污点的过往

市局刑警队会议室的门紧闭着，厚重的窗帘拉上了一半，将午后过于明亮的阳光切割成几道斜长的光柱，悬浮在充斥着烟草、咖啡和纸张气味的空气中。投影仪发出低沉的嗡鸣，将几张照片冰冷地投射在白色幕布上，成为整个昏暗空间里最刺眼的光源。

幕布中央，是昨夜那池翻涌着污浊墨水的泳池，钱振邦漂浮其中的尸体被定格在惊骇的瞬间，触目惊心。旁边并列的几张照片，则来自一年前的另一个现场：深夜湿漉漉的柏油路面，刺眼的刹车痕像丑陋的伤疤划破黑暗，一辆扭曲变形的老旧自行车倒在路中央，旁边是一滩在路灯下呈现暗褐色的、早已干涸的血迹，范围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。几张模糊的现场照片边缘，散落着几个被雨水打湿的廉价塑料袋和一个倾倒的簸箕。

空气沉得像灌了铅。李闯坐在靠近幕布的椅子上，身体前倾，双臂撑在膝盖上，眼睛死死盯着那滩干涸的血迹照片，牙关咬得两腮肌肉绷紧，额角青筋隐隐跳动。他手里捏着一支笔，塑料笔杆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咯吱”声。赵峰坐在他对面，低着头，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，正反复观察着面前摊开的几张高清照片——是那枚从泳池排水口缝隙里提取的污损硬币的各个角度特写，以及那页《罪与罚》残破书页的扫描放大图。王睿坐在会议桌尽头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，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，调取着数据。陈默坐在角落的阴影里，面前摊开尸检报告的初稿，他沉默地看着，偶尔拿起笔在旁边的笔记本上记下几个字。陆明远则坐在靠窗的位置，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里，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，目光在幕布上的照片和张弛之间缓缓移动，镜片后的眼神深邃难测。

张弛站在幕布前，身影被投影的光线拉长，投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。他手里拿着几页刚从档案室调出来的、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卷曲的卷宗复印件。他的声音不高，但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异常清晰，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死水。

“钱振邦，四十七岁，宏远地产董事长。一年前，十一月十七日晚十一点左右，驾驶其黑色宾利添越SUV，在城东工业区环宇路与兴业路交叉口附近，撞倒并碾压正在清扫路面的清洁工人刘桂芳。事故发生后，钱振邦未停车，未报警，未施救，直接驾车逃离现场。”

张弛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。

“根据当时事故组初步勘查：现场遗留车辆前保险杠碎片、大灯罩碎片，经比对确认来自钱振邦的宾利车。路面刹车痕起点距离受害者倒地点超过三十米，结合自行车损毁状态和受害者伤情（多发性肋骨骨折、内脏破裂、颅脑损伤），推断撞击发生时车速极快。受害者刘桂芳，五十二岁，当场死亡。”

他举起一张卷宗里的照片：一个穿着橙色环卫马甲、头发花白、面容朴实的妇女证件照，眼神里透着底层劳动者特有的疲惫和一丝对生活的希冀。照片旁边是冰冷的尸检报告结论扫描件。

“关键点，”张弛的声音沉了下去，“在于证据链的断裂和后续司法进程。”

他翻动卷宗。

“第一，行车记录仪。钱振邦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在事故发生时处于关闭状态。其本人及律师辩称设备故障，且在事故前几日已报修，有4S店工单为证。无法证明他当时是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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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污点的过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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